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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20日,北川中學廢墟,人們焚燒紙錢祭奠逝去的學生。
這是一張看不出字跡的白紙,紙上疑用木棍畫著:姜棟懷,高中一年級一班。爸爸媽媽對不起,願你們一定走好。
拿著這張白紙,所有的人都在發抖。
這是一張看不出來字跡的白紙。只有極其細心地將它朝著陽光,轉向一個角度,才能發現上面的畫痕。
那不是用筆寫出的字跡,而是用細木棍之類的東西畫在紙上的———這似乎是一張留給家人的遺言。
在地震重災區北川,在完全坍塌的主教學樓邊,北川中學的老師拿出了這樣一張紙,在場的人心照不宣,沒有一個人開口問,為什麼不用筆寫啊。
寫作這張便條時的場景,結合毀滅性的地震,幾乎可以還原:作者在一個狹小的空間,沒有筆,身負重傷或已知自己處於絕境,又想跟家人交代點什麼,於是,就有了這樣的“便條”。
紙上畫著:姜棟懷,高中一年級一班。爸爸媽媽對不起,願你們一定走好。
老師隨著我們的問話木然地點頭:有這個人,男孩兒,條子是在停放遺體的地方找到的。
不敢再問了。
男記者們把目光轉向別處,清清嗓子,用手背佯裝推推鼻子;女記者捂著嘴,走開。老師珍惜地收起便條,放到懷裏,他還要把這張白紙,交給薑棟懷的家人。
在那場慘烈的地震中,北川中學2600名學生中半數死亡或下落不明。
逃出生天的孩子們後來告訴老師,他們在廢墟中互相鼓勵,商量出去後要考什麼樣的學校,說著說著,有的孩子就不再出聲了。
沒有水,渴極了的他們喝下了墨水。
廢墟全然不見學校原來的模樣,只有遺留的大量課本,才能提醒人們:別忘了,這裏原來是課堂。
為防止拿錯,學生們大都有在課本上留下名字的習慣,課本上留下了孩子們青春的筆跡。
撿起來幾本。一本半舊的《英語(新目標)》,上面寫著主人的名字:九年級徐小蓉。物理書,屬於徐子涵。
廢墟中還找到陳繼亞的一份《二00八年春九年級診斷檢測語文試卷》。試卷上的分數已經看不清了,它的一角浸上了血跡。
一篇閱讀分析文章,分析《總想為你唱支歌》中間一段話。“在戈壁大漠中趕路,滿目皆是這巨大的悲壯。”文章歌頌的是大漠胡楊,名叫劉宗麗的學生在旁邊評注:“總會有那麼一天,傾斜了的世界會重新平衡”。
廢墟上還散落著計算器、眼鏡、詞典等,還有不同孩子繃著年輕的臉蛋故作嚴肅的標準照,還有一串串家門鑰匙。震後第六天,廢墟邊還有人在等待。北川中學教師直直地盯住廢墟:“孩子們學習得太累,她們現在可以想怎麼玩,就怎麼玩了。”
新華社記者 朱玉 田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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